吴晨对那吴晋安虽有提防，但毕竟是同宗，又兼吴晋安对他一路阿谀奉承，说着一些吴晨没有听到过的见闻，走起路来倒也不寂寞。
“让开，让开！”几个凶神恶煞一般的人物骑着马从后面赶了过来，听到声音，众人连忙回头望去，只见他们的身后还跟着几辆马车，马车上面有一些木笼，木笼里装着一些男男女女，逢头垢面的，竟是几辆囚车。
路上行人见来者不善，便纷纷站到路旁躲避，吴晨也是不例外，囚车带起一阵黄烟，从他们身边滚滚而过，很快就消失在了前方。
“我靠，这些人是官兵还是土匪，怎么如此飞扬跋扈？”吴晨被塞进嘴里一些尘土，他一边咳嗽，一边恼火地向着旁边的吴晋安问道。
“大哥可要慎言，这些人都是人牙子。”吴晋安低声地道。
“人牙子？”吴晨一愣，“人牙子怎么还改行押运起囚车来了。”
“大哥有所不知，这人牙子和人牙子不一样，这些人牙子是售卖官眷的人牙子，身后可是有官府撑腰的。”
“有官府背景，怪不得这么跋扈，不过这囚车装的都是什么人，他们犯的是什么罪？”
“大哥，这件事要是问别人或许不知，但是小弟从县城而来，却是早闻此事。”
“哦，说说看。”
“大哥，这囚车之内，装的应该都是谨县县令卢植大人的亲眷。”
“卢植？他既然是县令，那岂不是官家之人，他犯了什么大罪？”吴晨好像也听过这个名字，不禁一愣。
“据闻是有人告他里通叛贼，朝廷令人前往查抄，果然在县衙里发现了一些书信证据，现卢县令已被兵丁擒住，暂时关押在县内大牢，只待时日一到便要问斩，而其亲眷则一律由官家发卖为奴，至于家丁，平籍的予以遣散，奴籍的一并发卖。”
“既是官家发卖，为何又把他们交给了人牙子？”吴晨疑惑地道。
“官家卖人，只是把他们打包卖给人牙子，至于人牙子如何去卖，卖往哪里，官府就不问了。”
“哦。”
“大哥，这些个人牙子仗着有官府势力护佑，平时也是嚣张跋扈，大哥不要轻易惹了他们。”吴晋安小声地提醒道。
“官府背景，卢县令不一样倒了，”吴晨冷哼了一声，“只是不知这卢县令平时为政如何？”
“倒也亲民爱民，听说有百姓齐聚县衙为他击鼓鸣冤，说是其被奸人所害，至于真相如何，就不是我等所能揣测的了。”
“这么说，这个卢县令倒还算是一个清官。”吴晨点点头。
三人边走边说，很快就来到了集市的西头，看那集市里人声鼎沸，比肩接踵，小贩的叫卖声不断，让吴晨想起了小时候赶庙会时的情景，可惜这种集会经济在商品经济大爆发的年代迅速消败，再也不复以前的繁荣。
“晋安，你看我这块银子要在哪里换，才能换成铜钱？”吴晨掏出一块银子道。
“大哥，你这银子是真的。”吴晋安仔细看了看，又用手掂了掂，然后又用牙咬了咬，这才抬头道。
“废话，我这是官银所融，怎么可能是假的。”吴晨一瞪眼道。
“大哥为何要融官银，孰知官银价值最高，一旦变成普通银块，可要亏损很多。”
“能亏多少？”
“两成。”
“两成就两成，这锭银子还剩七钱半，你看能换成多少铜钱。”吴晨并不在意地道。
“七钱半的两成就是一钱半，可以换六百文铜钱。”吴晋安计算了一下道。
“那去哪里换？”
“集市的南头就有一家银铺，便是不逢集也开张，掌柜的和我甚是相熟，不如我们去那里换吧。”
“那个南头有多远？”
“也不算远，可就是挤过去要麻烦一些。”
“这样吧，我们两个走的累了，不如你帮我去换吧，过一会我请你喝丸子汤。”吴晨拍拍他的肩膀道。
“那敢情好，难得大哥如此信任于我，那你们俩就坐在这旁边的石上休息，我一会就来找你们。”吴晋安嘿嘿一笑，很快就钻进了人群中。
“小翠，你刚才一直拉我衣袖，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嘛？”走了这一路，吴晨的确是有些累了，看路边无人，他便把手里的小推车一放，准备找地方坐下。
“吴先生，我刚才是要告诉你，银子换官银，一般都是一两换九钱，只有在黑市上才是一两换八钱，这个人说是亏损两成，我就觉得不对劲，现在他又拿了你的银子跑了，要是他不回来怎么办？”小翠顿足道。
“小翠，你还知道黑市。”吴晨漫不经心地道，“如果他不回来，那我们就去找他呗。”
“找他，这里这么多人，我们哪里去找他？”小翠气急道。
“瞧你急的，”吴晨伸手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，然后随便找块石头坐了下来，“他要真敢跑，我就去逮他。”
“吴先生！”吴晨的小动作，小翠根本无法躲闪，等她反应过来立刻满脸羞红。
“小翠，你来看，这个追踪仪上的小红点就是那个家伙的行踪，他在哪里我清清楚楚，要不是因为这个，你说我敢放他走吗，其实我这么做也是测测他的心性，赚我的钱不要紧，但是不能赖我的钱。”
“哦！”小翠放下了心。
“小翠，你也坐下吧。”吴晨把小推车架在石头上，让小翠坐上去，“现在就让我们来看看那个家伙，最终会耍出什么样的花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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