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。”封尘语微笑道：“正好我本来也不打算往下了，谢谢你们的提醒。”
......
打开屋内的灯，封尘语看到的是一名绝不会超过三十岁的青年。
与先前的病人一样，他也被剃了光头，穿着灰色的病服。
即便没了头发，其五官也足以称得上英俊二字。
此时，他鼻子以下的下半张脸正被一种透明的弹性面具束缚着，使其说不出话来。
按照王棱的提示按下了机械病床上的按钮后，罩着他下半张脸的弹性面具便逐渐松弛，接着从他的脸上滑落。
“啊——嗯，啊，啊......”
刚解开束缚，名为陆肆的青年便张开嘴巴吐着嗯嗯啊啊的词汇。
“试声？”封尘语下意识问道。
“对，好久没说话了。”陆肆答道。
他的声音沙哑却透露着温和，再加上说话时脸上自带的笑容，不由得让封尘语心生疑惑，遂问道：“你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？”
“语文老师。”后者当即答道。
“......说说吧，你是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的。”
“我想要杀一个人。”陆肆平静道。
“我知道，从门口贴着的简历上看到了，而且还知道你最后没杀成。”封尘语回道。
“呵。”回以一声轻笑，陆肆用一种惋惜的口吻道：“只可惜，我费劲千辛万苦变成了这副鬼样子，他却在我前去杀他的前一个晚上猝死了。”
“为什么非要借用妖怪的力量？”封尘语心生疑惑道。
“呵，因为，我们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。”苦笑一声后，陆肆讲了一个故事。
这个故事用几句话来概括就是：一个有钱有权的纨绔子弟强抢了陆肆的未婚妻，并对他痛下杀手，侥幸逃过一命的他却听到了未婚妻自杀以证清白的消息，从此下定决心复仇。
恰好在此时，一名带着面具的黑衣男子出现，并给了他一种可以召来妖怪的符纸。
再之后的事自然不用多说，陆肆被一种魂类的妖怪附身，从此变得不人不鬼，发病时的低语直接导致了数名学生的抑郁，还有着最后理智残存的他，最终选择了自首投案，并来到了这里。
这个故事封尘语并不喜欢，应该说，正常人都不会喜欢，但它却十分真实，同时十分沉重。
“又是黑衣人啊......”见眼前的男子尚还处在理智的状态，封尘语问道：“你还记得，那戴着面具的黑衣人是如何找上你的吗，或者，附身你的妖怪叫什么？”
“全都不记得了，在那之后，我就好像是被洗脑了一般，忘记了很多事，抱歉了。”陆肆笑了笑：“这些事，我都和之前来的警官们说过的。”
轻舒一口气，封尘语耸耸肩道：“好吧，这里的病人都说不出他们身上妖怪的名字。”
感叹一声后，封尘语决定结束这段“采访”。
眼神向上思索了一番后，他对陆肆道：“多聊两句吧，听说，你是语文老师？”
“嗯。”
“那还挺巧的，我就是中文系的学生，在T市大学就读。”
“你看上去，要比实际的年龄成熟许多。”陆肆笑着称赞道。
他接着问道：“T市大学中文系？那，你们的语文老师，是不是很有名的那位XXX教授？”
“不知道，我基本不听课。”瘫了瘫手，封尘语如实道。
“说这话的时候，你居然脸都不红一下。”闭上眼感叹一声后，陆肆道：“谢谢你愿意陪我聊天，不过，没必要再继续了，这只会让之后无聊的时间更显无聊的。”
“唔......”被堵住嘴的封尘语，顿了数秒后道：“那我最后再和你说一件事吧。”
“嗯。”
“除去你这种主动让妖怪附身的人们，这里还有许多被妖怪附身的可怜人，在和你聊完天后，我就要去给他们画饼了。”
“这是好事。”陆肆评价道：“不过，你最好不要太过浮夸，实际上，绝大部分人都知道自己已经没救了，只是在这里等死而已。”
“我会把住那个度的，谢谢你的建议，要我给你也画个饼吗？”封尘语微笑着问道。
“不了，有点恶心，哈哈哈......”陆肆放声笑了出来。
“那么，就到这吧。”说罢，封尘语再次走向床边，伸手按向了控制束缚面罩的按钮。
“等等。”
闻声，封尘语的动作停了下来。
“让我组织一下语言。”陆肆顿了一下，然后缓缓道：“其实，附身我，和这间牢房里所有犯人的，除去不同的妖怪之外，还有一种妖怪......”
“名为‘欲望’的妖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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