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 (16)
进了家门屋内的一切倒是都变了，她站在自己房间前，迟迟不敢去打开那扇禁闭的门。
谷城南看出了她内心的想法，替她推开了那间房门。
扑面而来的没有意料中的灰尘味，反而是一阵清风拂面。
房间的窗子展开透着气，屋内一尘不染也一成不变。
所有离开前的摆设都放在原位，只有多没有少。
谷清铃拿起床头柜上的一个布偶，都已经破旧开胶了但摸上去干干净净。
她轻轻地把布偶搁置原位，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，将哽咽吞回。
只要这么点小事物就让她溃不成军，长大后才发现没有辜负轰轰烈烈的爱情，却从未对得起父母。
“你妈妈啊，其实早就看见你了，她站在那里看了你好久好久，见你一直不上来才下楼去带你上来。”
“可你妈这个人，你是知道的，脸皮薄，她拉不下脸面，谁知道下去了反倒自己出去了。”
谷城南拉着谷清铃的手坐到椅子上，那把椅子经历了多年，一坐下还晃荡了一下。
“爸.....对不起.....”
谷清铃低着头不敢看他，像小时候做错了事那样，等待的是被训话。
周围的一切归为混沌，四周静静的，静静的。
谷清铃咬了咬嘴唇，温暖的大手覆在她的脑袋上。
谷城南看着她笑了笑，这一笑皱纹随起显得他更沧桑了。
“说什么对不起呢，哪有父母真的会怪孩子，你不在的每一天，我和你妈妈都很想你。”
“......”
谷清铃终于忍不住呜咽，握住了那只手，父亲的手依然比她宽大，能盖住她的小手，只是那只硬朗的手上如干涸的井水，不再流淌。
“晚上留下来休息一晚吧，好吗？”
“你妈妈已经很久没有睡好觉了，她近来老是刷到那些，姑娘跟男孩同居分手了半夜一个人收拾东西提着行李箱的视频，
她就怕啊，每天都会站在窗前望着楼下，她怕你回家没人给你开门，不知道多久的习惯了，都会把门虚掩着。”
谷清铃感觉自己的心跳骤停了一拍，她不敢置信的问道，“你们每天都开着门？”
她想到刚来时，门就是虚掩着的，原来那不是妈妈刚出来打开的，那扇门一直等着她的出现。
谷城南急忙说道:
“没事的，就是开一条缝在那，这里的邻居也都跟我们住了好多年了，而且我跟你妈也都是老头老太两个了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.....”
谷清铃站起身来，眼泪倏然落下，呼吸难捱的急促了几分。
“爸！你不许这么说！”
谷城南站起来，也没能完全的直起身，背微微地佝偻着，他想拥抱女儿，又感觉自己身上的旧衣服脏，缩回了手，拍拍她的肩。
下一瞬谷清铃的脑袋已搁在他的肩头。
“爸，妈，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们.....”
砰——
关门的声音传来，谷清铃擦擦眼泪看去。
曹薇进门一系列的换上拖鞋，摆放雨伞，手里只提着菜篮一言不发，甚至没有朝她的房间看一眼就径直走向厨房。
一声妈——卡在谷清铃的喉咙。
谷城南安抚她，“没事，先在房间休息会。”就走了出去，大概是和曹薇谈话去了。
他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个要面子的人，一直隐忍着不在他面前落泪，谷城南轻轻地安上房门，轻叹口气。
谷清铃望向窗外，不禁想到妈妈也是这么一天又一天的站在窗前盼着她的出现，她多么想告诉母亲，她也是这么站在窗前盼着林时雨的身影.....
日日夜夜，原来她在等一个人的时候，也有另一个人也是如此等着她。
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，林时雨也没有打过来一个电话。
也是，一直以来好像都是她在等他。
即使分开这么一段时间，他也不会明白等待的滋味。
没过多久，谷城南敲了敲门，
“吃饭了铃。”
谷清铃站起来，扬了一个自认为轻松开心的笑。
“来啦。”
餐桌上摆满了菜，就连桌布都铺的平整崭新，像是刚换上去的。
谷清铃有些局促地在曹薇对面坐下。
谷城南从厨房里出来，手里还端着一道菜，许是刚出锅温度太烫，还用抹布包裹着边缘。
“饿了吧，先吃点，爸爸给你盛饭。”
她已经二十五的年纪了，却依然停留在那个小女孩糯糯的，唤爸爸的时候。
谷清铃“嗯”一声，带着浓重鼻音，下一秒就要憋不住落泪了。
她偷偷的暼了一眼对面的妈妈，曹薇只盯着手里剥着的虾像是要把他看出个洞，还是没开过口。
谷清铃正踌躇着要不要进厨房帮父亲，面前的碗里投进了一只剥好的虾。
她又惊又喜的看向妈妈，曹薇也没说什么，只是将剥好的虾蘸了点醋一个个的放在谷清铃的碗里。
“女儿最爱吃的小黄鱼来了。”
谷城南把乘满白米饭的碗放下，又端出一盆鱼肉。
看着碗里没有外壳的虾，看看几乎没有多少毛刺的黄鱼肉，谷清铃才记起从前在家的日子。
一年年的春天，像现在一样有剥好壳的鲜虾，
春天过去，那是一年年的盛夏，谷城南每天从外边回来，打开家门伴随着吵闹的蝉鸣声进来的有一整个西瓜，再到了她的手上，都变成了切好的一块块西瓜心。
天气总是随着一阵风迎来了变化，燥热的夏风变成了清爽的秋风。
谷清铃放学回家总会闻到那柚子香甜的气味，不出所料一块块的柚子肉已是剥好皮的摆放碗中。
第二天曹薇就会变出一罐柚子糖让她带去学校分给朋友们。
柚子糖很甜，你也是。
她红着脸分给林时雨，他说。
记忆总是兜兜转转又到了他的身上，谷清铃继续回忆冬日里的排骨汤。
跟林时雨住在一起后，她也试着尝试在冬天煲汤给他喝，林时雨也未曾拂面，每次都会喝光，他说很温暖。谷清铃也是开心的，可总在他不在的时候，将剩下的偷偷喝尽，
可是再也没有她的妈妈的温暖了。
新年快乐(´▽｀)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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