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林暮”勾起嘴角，头微微歪斜，好似在打量着那根手指。
看到他眼睛的那一瞬间，手指好像终于确定了什么，开始急剧颤动。
随后，原先出现过的漩涡再次出现，可这次，漩涡竟是在逆流。
就像进入羊圈里的独狼发现羊圈里有更凶猛的野兽那般，手指若是会说话，那它此刻一定在疯狂骂娘。
它疯狂后退，想要钻回那逆流的漩涡之中。
眼瞳一片漆黑的“林暮”只是微笑着看着手指离去，并没有做出其他行动的打算。
很快，手指整根没入漩涡。漩涡消失不见，周围的黑暗也在逐渐消散。
保持着微笑的“林暮”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。
地上的岁岁站在不远处，面对着“主人”，此时它却有些警惕。这个人给它的感觉熟悉而陌生。
“怎么啦，亏我养了你那么久，才这么一会儿你就翻脸不认人啦？”
“你知不知道，为了救你俩，我很累的。”
“林暮”蹲下来朝岁岁说道。他伸出手想要摸摸岁岁，可它只是愈发退远。
“是你吗林暮，这么晚了还在外面玩？”身后传来了一道清脆饱满的女声。“林暮”正准备起身回头，身体却忽然僵住。
旋即，抬起手紧紧捂住眉心，眼睛紧闭。
很快，他发现了事情的不对之处。
不痛了。
之前那剧烈的刺痛仿佛幻觉一般，此刻已然荡然无存。
再度睁开眼时，林暮的眼眸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明亮，他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蹲在了地上。
之前浓稠的黑暗早已不知所踪，而不远处，岁岁正警惕地看着他。
还没来得及疑惑，一道身影闯入了他的视线。
“你怎么了？没事吧？”
借着月色，和身后大路上路灯的光芒，林暮能够看清这道声音的主人的脸。
是他的一个同班女同学，名字叫做许玥，他回家似乎也要经过这条路。
他摇了摇头，表示自己并无大碍。
“你这是...刚收摊回家？”显然，许玥知道林暮晚上会在外面摆摊。或者说，几乎全班人几乎都知道。因为偶尔有几个同学发现之后，这个事情就在班里传开了。
至于传开的原因，倒不是别的什么，单纯是因为林暮说同班同学来他那里吃东西可以打折。
林暮点了点头，揉着脑袋，审视着周围。
他一时半会还没搞清楚状况，在他的感官里，上一秒他还在黑暗里和那根手指“对峙”，下一秒又重新蹲在路口。
这一切变化之快甚至让林暮感觉先前所经历的都是幻觉。
“喵～”
岁岁发现自己熟悉的那个主人回来了，于是来到林暮跟前，用头蹭了蹭林暮的腿。
“我可以摸摸它吗？”许玥也蹲在了林暮的身旁。
林暮依旧点了点头，没有说话。他现在需要整理一下思绪。
跟着林暮摆摊这两年，岁岁见过了各式各样的人类，所以一个人是否怀着恶意，它一眼就能看的出来。
见许玥没有恶意，岁岁便放松了起来，任由许玥揉搓。
“这里刚刚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吗？”莫名其妙地，许玥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。
“……我突然头晕，然后蹲在这里休息算吗？”林暮敏锐地察觉到了话外的一些东西，但他还是没有把刚刚的遭遇说出来。
许玥一边揉搓着岁岁的下巴，一边回答道：“不算不算，这当然不算。”
“那你这么晚了在外面干嘛呢？”林暮将思绪理清之后，话也多了起来。
“我吗？我刚从补课老师那里回来，正准备回家呢。”许玥继续逗着岁岁。
关于她说的补课，林暮倒也了解一些，毕竟班里不上晚自习的人只有他们两个。
他自己是为了谋生，要摆摊。而许玥据说是家里面请了老师单独辅导。
可从今天来看，这一切，好像没那么简单。
“哎呀！我得赶紧回家啦，不然要挨骂了。”许玥看了看表，赶忙站起身来准备回家，“那再见？”
“再见。”林暮道别，然后端起旁边的泡沫箱，再让岁岁站在肩膀上，也准备回家了。
一路平安，这次路上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了。
...
浴室里，林暮感受着从头顶上冲下的温热水流，一边回忆着今晚发生的事情。
先是遭遇了类似鬼打墙的境地，随后眉心传来一阵刺痛，回过神来，周围已经恢复了正常，接着又碰上了半夜课外辅导完回家的许玥。
这一切都透露着诡异。
“等等，这里面一定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。”他想到了之前他刚睁开眼时岁岁戒备的神情。
思考完一切能思考的节点后，林暮心里有了一定的猜测。
用水抹了把脸，他决定不再继续想这个事情了。
穿好衣服后，林暮将浴室的窗户打开。
初夏时节，半夜的风可以说是相当凉爽。
“呼～”林暮吐了一口浊气，这一阵风，将他一天的疲惫和刚才洗澡所积攒的闷热一并扫去。
吹过风后，林暮准备关上窗户，眼睛不自觉地扫到对面的楼房。
“嗯？”他发现今天好像不寻常事特别多。
林暮自己住的是这片老小区的二十三栋，从浴室看过去，对面那栋楼是二十五栋。
二十五栋有一间房子，从他两年前租进来开始，就一直没有人住。
那间房子据说是发生了一起极其恶劣的凶案，后来好像还有点闹鬼。
今天，那间房子的窗户却透出了光亮，还隐隐约约有人影在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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