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自从我等来到荆州之后，此处民众便将大将军传的神乎其神。”
“尤其是那零陵郡人，其生民富庶，常有自信，只一眼看去，便能看出其人与旁人不同。”
“这在荆州早就已经不是什么奇闻，百姓也早已习惯此事。”
“尽管坊间常有传闻，商队也会带来不少消息，但这消息之中难免会有不实之处。”
“我想知道，如今这零陵郡中到底是个什么模样，那里的百姓，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。”
“倘若，零陵郡中之人，真如坊间传闻所说的那般，兴许，也不失为一条出路。”
诸葛瑾：……
诸葛玄紧皱眉头，目光凝重的看向诸葛亮。
诸葛亮如今虽然年幼，但其聪明才智，却是让诸葛玄都感觉有些咋舌。
他小小年纪，胸中已然有了不小的抱负。
零陵郡被传的这般神乎其神，也难怪他心中会生出这般念想。
“你可知自己这是在说什么？”诸葛玄沉默了半晌之后，终究没有直接断了诸葛亮的念头。
诸葛亮道：“叔父好意，亮心中明白。”
“不过此行乃是亮思虑已久的，即便这零陵郡并非是亮心中所求的净土，至少在那里，还有足够多的书籍。”
“这种事情，却是做不来假的。”
诸葛亮拿起一旁的线装书。
诸葛玄神色复杂的摇了摇头。
这是真的难顶。
别的东西可能都是有假，有水分在。
唯独这书籍纸张是根本做不得假的。
如今这荆州境内，虽说这书籍还做不到完全流通的程度。
但对于某些富庶人家而言。
购买一些书籍，早就已经不是什么不可想象的事情。
家学，这曾经对于世家豪强而言最为重要的根基。
在荆州，却有了一种像是要被慢慢瓜分，慢慢瓦解的趋势。
尽管书籍的存在并不能取代世家的地位。
但好歹，有书籍，就让那些本身无法突破阶级的人，有了一丝兴许能够突破阶级的希望。
这还是在整个荆州境内。
据说，在零陵郡内，藏书更多。
而且据说泉陵城中还有秦羽专门命人建造的藏书阁。
其中收录无数传世经典，名家孤本亦不在少数。
这藏书阁对于天下文士，都有着极大的吸引力。
诸葛玄扪心自问。
如果不是他现如今的位置已经基本固定，而且身后还有家族的重任要抗。
否则他可能早就已经去泉陵城中见见世面了。
如今诸葛亮生出了想要前往零陵郡的心思，实在是没有什么不能理解的。
泉陵城对于这天下文士的吸引力，只能说是，实在是太大了……
“如今兄长前来，与我言说娄子伯之事，我观此乃天意。”
“不如早日顺应，前往零陵郡一观，也好为我诸葛氏谋一条出路。”
诸葛亮的这两句话对于诸葛玄来说，真可谓是暴击了。
家族的大业传承，对于他们来说才是重中之重。
如今天下正有这百年未见之大变局。
一切变数纷乱，令人目不暇接。
但唯有一人，在这乱世之中，可谓占尽先机。
此人正是秦羽。
此前诸葛玄并不觉得时至今日就要到了押注的时候。
大汉气数未尽，如今高祖，光武齐出，想来大汉朝廷之威，也将无人可动。
且那秦羽行事一直颇为古怪。
所作所为，多与世家豪强为敌。
如今细想之下。
倘若真要押注，也就只能是在朝廷与秦羽之间择一方而已。
其余群雄，皆无资格与其相争。
趁着这个机会，若是能送族人子弟搭上秦羽这条线。
日后真有什么变故，也不至于让诸葛氏血脉断绝。
倒也是一手很常见的操作。
一念至此，诸葛玄便也干脆顺水推舟道：“既然如此，那你便前往零陵郡去游学吧。”
“此行还需以求学为重，其余顺势而为便可，你的未来不在此时，不必操之过急。”
诸葛亮躬身下拜，随后便收拾行装，与叔父告辞，直接动身前往零陵郡去了。
等到诸葛亮已经远行之后。
诸葛瑾看着他远去的背影，这才终于眨了眨眼睛，感觉有些不太对劲。
可具体到底是哪里不太对劲，他又说不太出来。
只觉得，仿佛在诸葛亮的身上，正有一种让他越发心惊的气势缓缓汇聚。
“我诸葛氏，好像要出一个了不起的人杰了啊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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