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谁给他的胆子？！让他死了这条心！”朱棣又骂了两句，似乎还不解气。
刘正芳急忙递上参汤，小心的说：“万岁爷，消消气，刚用了膳呢。”
朱棣喝了口参汤，看了眼低头立在阶下的朱高炽，平淡的说：“瞻基最近经常在打听孟炤的事，耽搁了学业。你回去好好督促，下个月考校。”
“是，儿臣尊旨。”朱高炽回道。
“没事就退下吧。”
“儿臣告退。”朱高炽深施一礼，后退着离殿。
朱棣拿起手上的奏折，又道：“回来。”继续说：“朕不稀得浪费这笔墨，你替朕好好骂骂他。真当朕是有求必应啊！还五艘马船，他居然还知道马船！”
“是，儿臣尊旨。”朱高炽隐隐觉得朱棣的怒气，是因为朱瞻基。
朱棣歇了口气，没让朱高炽退下，“哼，没钱了，就把主意打到朕的头上。五艘？！最多二艘，不能再多。此事你让郑和管着，不能由着那小子胡搞。”
“是。”朱高炽仍低着头，不过表情松了。
※
江崇召看着面前的这碗糖粥，生无可恋。粥就是粥，比如白粥，放干贝、鸡丝都没问题。但在白粥上浇了一勺甜豆沙，还洒了一把桂花糖，这是什么操作？
别看这家小店破破烂烂，藏在深巷之中，却是名气极响，他们连着来了二天，都没吃上。
看在前几天遗憾而归的份上，江崇召硬着头皮又喝了一口。看着别人吃的津津有味，会不会是自己这碗糖罐子倒翻了？
坐在边上的张斓，假装若无其事的轻轻碰了碰江崇召，将声音压到极低，说：“我们走吧。”
江崇召看看她，又看看二人都只喝了一、二口的糖粥。这么浪费，若是被四伯知道，会打吧？于是，郑重的点了点头。
江崇召先在桌上留了二十文钱，二人作贼似的四周看了看，也不管有没人注意，站起来就跑。一出门就牵着手，跑出小巷。
张斓早就忍不住咯咯笑，“又没人追，我们为什么要跑？”
江崇召停下脚步，苦着一张脸，“这东西能吃？松鼠鳜鱼，甜的；酱汁肉，甜的；响油鳝糊，甜的；那些糕糕点点、蜜饯果子，甜的不能再甜。”
“除了鳝糊，其它都挺好吃的呀。”张斓开心的说，瞥见他噘着嘴，又加了句，“就是稍微甜了点。”
“那今天的呢？”江崇召总觉得被这碗糖粥伤害到了。
“这个嘛……”张斓本想说‘不爱吃豆沙’，见江崇召一幅要她认下糖粥是毒药的样子，认真的点了点头，“粥绝对不能是甜的。”
“对嘛！”江崇召总算气顺了。
“可江南一带喜食甜口，我们又专挑热闹的市井小店偿。哪像望海楼，菜都做的不像苏州菜了。”张斓笑着说，又弱弱问了句，“我们还吃不？”
“不。”江崇召头一抬，直接拒绝，“我觉得，不如我们还是找找店面吧。这东西，让黄金银满楼的厨师来试就成了。”
张斓眼珠一转，笑着问：“所以，你也觉得我这主意成，是吧？”
“能试试，这里的关键是店面不能太贵。”江崇召诚恳的说。
“既然我的主意成，那江老板给我什么好处呢？”张斓最后几个字越说越轻，话问完，脸就红了，还不好意思的低下头。
江崇召看着她，睁大眼睛紧张起来，又不敢犹豫太久，小心的问：“你的意思是……那个，是店里需要、那个，老板娘？”
“你胡说什么？！”张斓皱起眉头，却刻意回避他的目光，“我是说，我要入股。”
“啊？”不知为什么，江崇召有些失落，明明刚才还紧张的不知该怎么答，“噢，入股。”
“你知道的，我有两座庄子。其中一座养鹿、貂，我想把这座拿出来当店面入股。”张斓正色道。
“啊？庄子，那就不是在苏州城里了？”江崇召好像还没从失落从回过神。
张斓点头，“在苏州，有钱人都在城外有园子。而且城中的住处，远没城外华丽。如果我们的目标是有钱人，那城外更合适。再说，我的庄子不小，我想是不是能让客人来了之后，不仅有吃、有玩，至少还要再住一晚？”
“哇，你好黑。”江崇召认同的点着头。
张斓噘起嘴，“喂，和你谈正事，你正经点。”
“我都没笑，很正经了。”江崇召努力板起脸，怕张斓不信，又严肃的说：“但这样成本也高。”
张斓撇了撇嘴，叹了口气，总觉得他在逗自己，无奈说：“你还是笑吧。”转身走了。
“喂喂。”江崇召跟上去，怕她生气，用谈正事的口吻道：“你要用庄子入股，也要我看过才知道成不成。你知道，我不是什么都收的。”
张斓回头看着他，想了想，似乎也对。
“现在是看在你给我出主意的份上，优先收你的股。”江崇召正色道。
“是不是又在哄我？”张斓看着他的表情猜测。
“当然不是。如果那庄子可以，我们还要谈后面的条件，再定契。亲兄弟，明算账，就算大家关系再好，也应如此，对不对？”江崇召脸上仍是没一丝笑意，甚至大方的迎上张斓的目光。
“真的？”张斓有些心虚，眼神回避了下。
江崇召点着头，“为了让你觉得，我是个真诚的好人，到现在我都没笑。”
这句话让张斓笑出声来，“行行，那我们现在就去。”顿了顿，犹豫道：“不过，那地方有些远……”
有些远？那是不是晚上就赶不及回城？所以，就要在庄子上住一晚？这孤男寡女的……啊啊，好紧张。江崇召尽量控制住自己的表情，怕张斓发现，连看她的目光都不敢移开。
“那要不明……”张斓低着头，犹豫着。
“现在马上出……”江崇召几乎和她同时出声。
张斓抬头看他，试探的问：“你想现在走？”
“啊……”江崇召清清嗓子，一本正经的说：“时间紧嘛，我们赶一赶。啊，当天事当天毕，不要拖。”说完，舒了口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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